第267章 白蛇

  “呦,这不是屋檐上有好多鸟窝的木头吗,你怎么来了。”

  梵影站在房梁上,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下方收拾被褥的菖蒲。

  “你吃醋了。”

  “哪有,我像是那种会和一个小娃娃吃醋的鸟吗?”

  梵影顿了顿,语调也显得有些气急败坏。

  “你和他们不一样,他们只是路途中的鸟雀,你是重要的朋友,即使后面有虎狼,我也会记得把你捎上的。”

  菖蒲笑眯眯的抬头看着房梁上的梵影,对方很久没有这么小孩子气了,他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,对方第一次落在自己枝头的时候,那个时候的对方还特别容易炸毛。

  “我才没有吃醋,这都是你的臆断,我走了,今天有个新戏班到了,听说有几幕新曲子,和你这无趣的家伙在一起好生无趣,还是看曲子来的妙。”

  梵影振翅离开,而菖蒲则是回到了百草堂的前堂,在那里有吃完了午饭后回来的苍术,也有正在核算清点账目的杜仲。

  甚至就连徐牧都难得耐下性子坐在了前堂,给苍术传授着自己那不知道多久没有温习过的知识。

  难得的小憩时间,就在菖蒲抬头的时刻,他的视线便和一个蓬头垢面的身影对上了。

  少年放下了手中的纸笔,安静的看向对方。

  “师兄?”一旁的苍术抬起头,看向刚刚还在指导自己的师兄。

  男孩清脆的声音似乎惊吓到了门外的人,他慌张的看向那坐在柜台后面,似乎半点没有认出自己来的男人,随后夺路而逃,似一只惊弓之鸟。

  “他来了。

  师傅,你不准备接他回来吗?”

  徐牧从面前的书本中将精力拔了出来,岁月已经顺着他的脚踝缓慢攀爬而上,恰似那攀附在松柏枝干上的浅黄色菟丝子。

  男人早就不复年轻时的精力和健硕,此刻的他每每看着那些落在纸页之上的蝇头小字时,就感觉眼花头晕,甚至腰背都在发出一声声好似生锈了的格吧声。

  他已经老了,认识到这一点的徐牧已经开始恐惧了起来。

  他开始老了,而现在他那个小妾所生的孩童才堪堪五岁,他没有时间继续培养对方。

  等到他年纪再大一点,他就真的没办法向那些将他们一家逼出梁城的混蛋们复仇了。

  他恐惧着死亡和衰老,当然更恐惧的是无法完成爷爷的夙愿,也辜负了父母的期待,他害怕下去的时候看不到等待自己的家人,只得面对一个人的路途。

  现在苍术是他最后的一个机会了,他一定会把握住的。

  徐牧听见了菖蒲那显然是对着自己讲的话,他迟钝的思绪开始缓缓的转动,思索着这周围发生的事情,只是却无法理解菖蒲这句话的意思。

  接谁回来,黄柏还是他的夫人?

  菖蒲见徐牧似乎是干脆没有认出来自己儿子,叹息一声之后也就不再做声,这是对方的家事,他没有理由介入。

  若是荆芥进来求助,即使徐牧不要他了,菖蒲将他塞到染房那边也只是顺手的事情罢了。

  只是他和对方的关系远没有那么的深入,他也没有打算救一个并未求救的人。

  人类,或者说动物们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别扭,有时候你若是擅自救了他们,反而还会引起反感。

  菖蒲不由得回忆起了一段他还扎根在土里时的记忆,那不算好的回忆让他的眉毛微微蹙了蹙。

  “师兄?”

  一直在小心观察着周围的苍术立刻注意到了师兄那蹙起的眉毛,他顿了顿,快速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些天的行为,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后才小心的询问道。

  “是我多言了。”

  菖蒲对着徐牧说完,随后继续给苍术指导起来书中的文段,不再关注那一家子的恩恩怨怨。

  之前他听来店里面取药的蔡家伙计说,苁蓉的父母给他讨了个梁城铺子管事的伙计。

  蔡家被徐牧联合着县令折腾了一次,又被大疫和之前的战事折腾了一次。

  此刻虽然还依然保持着基本盘,但是生意已经大不如前,至少已经没有多余的脂肪来喂养家族中的边缘人了。

  随着蔡家这头耕牛被饿瘦,之前被掩盖在脂肪下面的骨头也开始缓缓突出于皮囊之上。

  好在苁蓉的父母还算有点话语权,否则他那徐牧弟子的尴尬身份估计会让他寸步难行。

  对方兜兜转转,再次去了梁城,不久前听说是娶了个戏子回家,虽说把他的父母气的不轻,但是好在成了家,也算是安稳了下来。

  现在想来,只是短短十年的光阴,之前店里的黄柏,苁蓉,荆芥,厚朴现在就剩下了自己在这里。

  人间的岁月果然多变,菖蒲感叹了一声,随后再次将心神转回纸张之上。

  也怪不得那些从人间回来的大妖总说,林子中的岁月只是空长年岁,只有出了林子,入了凡尘,染上那喜怒哀乐,胭脂血色才能长阅历。

  十年在林子里面大抵只是落了一次果子,散了几次叶子罢了,若是打个盹,神魂昏昏沉沉之间怕是就会过去百余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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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快到四月了,菖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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